临泉,一个名字里便藏着山水灵气的皖北小城。三千年时光在这里沉淀,商周文化的古意与革命年代的烽火交织,酿出一坛醇厚的岁月陈酿。漫步其间,仿佛能听见沈子国的编钟在风中低吟,又见刘邓大军的马蹄踏过青石巷的回响。
古城的呼吸
临泉古城墙蜿蜒如龙,青砖上爬满苔痕,每一道裂缝都是历史的断章。穿过城门,石板路引着人往深处去——长官杂技小镇的鼓点咚咚敲响,花戏楼前的老艺人正抖着红绸,将清朝的杂技魂凝在指尖。山陕会馆的飞檐下,晋商与徽商的算盘声早已消散,只剩雕梁画栋间浮动的檀香,诉说着四百年前的商贾传奇。若是逢着庙会,剪纸艺人手中的红纸翻飞,剪出一只只振翅的凤凰;泥塑摊上的关公像眉目如炬,恍若下一秒便要提刀跨马,跃入《三国》的烽烟。
山水间的诗行
城外的莲花山、紫金山、大华山,如三位披着翠氅的隐士,各自守着一段传说。莲花寺的钟声惊起林间雀鸟,龙潭湖的碧波却纹丝不动,倒映着古寺的檐角,仿佛龙王仍在水底酣眠。若乘一叶扁舟划向流鞍河湿地,芦苇荡里忽而掠过白鹭的影,忽而传来采菱女的吴侬小调。待到夕阳西沉,晚霞泼在河面上,碎成万点金鳞,叫人分不清是水在烧,还是天在流。
红土地上的星火
城南的魏野畴纪念馆里,青铜浮雕上的青年攥着《新青年》,目光灼灼望向远方。三十岁的生命化作展柜里泛黄的《四九起义宣言》,字句间仍能触到滚烫的血。向北二十里,刘邓大军会师遗址的枣树下,两位元帅的铜像并肩而立。农舍窗棂上贴的剪纸,剪的竟是千里跃进大别山的行军图——原来红色基因早已渗进泥土,长成田埂边的野花,年年岁岁开得倔强。
现代的交响
旧时光与新气象在泉河畔碰撞。魔幻之都的玻璃栈道横跨峡谷,孩子们尖叫着与非洲狮隔窗对视;中环格林童话世界的摩天轮转得飞快,将姜尚故里的传说抛向云端。而老茶摊上的说书人依旧摇着折扇,把临泉杂技闯荡纽约的故事,添上三分神话色彩。夜幕降临时,顺河老街的灯笼次第亮起,羊肉汤的香气混着文王贡酒的醇厚,醉了半条青石巷。
临泉啊,你是沈从文未曾写尽的另一座《边城》。古寺的钟、杂技的鼓、红军的号角、高铁的轰鸣,在这里谱成一支不眠的曲。若有一天你路过皖西北,不妨掬一捧泉河水,里面漾着三千年的月,映着今日的虹。